伊迪丝站在镜子前把头发梳得很平整,一定要像妈妈从前给她梳的那样,要比丝绸还滑,再分成两束,用发绳绑起来,她很谨慎地把洗手台上的剪刀拿起来,靠近发绳,沿着它先剪掉一边,再剪掉另一边,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陪了她要有十年的长发就从及腰变到了齐锁骨短,她发现自己过于尖细、锋利的眉毛显得有些古怪,于是又抬起剪刀一鼓作气把她那些细碎的法式刘海全剪掉了,露出额头和美人尖,她撩了又撩她那些新剪的短发,直到一个她最喜欢的位置,然后对着梳妆镜笑一笑,她天天在“澳大利亚”的艳阳山谷中晒出来的肤色不知不觉就成了浅咖色,莉莉说配她大而细长、眼尾上翘的眼睛正好,抹了一点裸色唇蜜就更漂亮了,而她现在也对自己的短头发感到很满意。
毕业舞会之后,她回诺森伯兰的夏瑞恩庄园取了她以前的东西,爸爸答应会帮她在伦敦找住处,其实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和西里斯一起住,她本想把妈妈留下的那辆凯迪拉克也开走,但爸爸答应资助她在伦敦买辆新的车,所以她就有了一辆牛油果绿色的捷豹。她很开心地开着她的车载着她的一堆行李去了爸爸给她找的汉普斯特德的小型联排别墅,她喜欢这里,她记得六年级的暑假她刚和西里斯约会的时候就来过这里,然后她发现她的邻居正是爸爸的秘书先生。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我长大了,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吗?”有一次她和阿赛亚在她的院子前面吵架。
“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他的。”
“真的?”伊迪丝不太相信地挑了挑眉,她快步走到她的捷豹旁边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
“是的。”阿赛亚弯下腰把手肘靠在车窗上,他朝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比如布莱克先生隔三差五来你家,你们两个半夜吵得我睡不着觉的事我就没告诉他,但我建议你们施个隔音咒。”伊迪丝脸颊附近的空气瞬间升温,她把头扭过去盯着前挡风玻璃,阿赛亚轻轻敲了两下她的车顶,“祝好运,伊迪丝。”
“谢了。”她小声说,然后一脚踩下了油门。
施罗德把伊迪丝打发去更衣室,然后让负责文书管理工作的阿妮莫内·特兰检查她的着装,她们刚认识,建立了一种年轻女孩之间的古怪的友谊。
“你穿防火内衣没有?”她的琥珀色眼睛瞪着伊迪丝,说着伸手要去检查她的胸部,伊迪丝一把抓住她手腕:“穿了。”
“看着我的眼睛。”
伊迪丝不耐烦地把防火套头帽兜一把摘下来,直视阿妮莫内的双瞳:“我真的穿了。”
阿妮莫内突然惊喜地舞动了一下眉毛,“你怎么突然想着换发型了呢?是你自己剪的吗?”伊迪丝轻声笑了两下,把套头帽兜戴回去,饶过她径直走向蛋白眼们栖息的位置,“对呀,就随便剪了一刀,好看吧?”
“那当然,你下次帮我剪一个。”
“行吧。”伊迪丝蹲下去,谨慎地观察着那只新来的雄性蛋白眼,他的尾部蜷缩着,喷出鼻息的时候发出震慑人心的声音,那几只原先就在局里接受保护和研究的幼龙都离他远远的,而这只已成年的强壮的雄龙高傲地仰头盘踞着,珍珠状的鳞片像雪峰的顶层,只不过靠近尾部的一圈鳞片有些溃烂了,没有瞳仁的眼睛闪着很危险的光,他其实很美,伊迪丝心想,尖牙上还沾着血,那血或许就属于哪只可怜的袋鼠。
“你得检查一下他的,对吧?”阿妮莫内催促她。
“我在检查呢。”伊迪丝甚至想坐下来欣赏,“他太漂亮了,我要叫他雪影,你看看他的鳞片像不像雪——”
“我看你想嫁给一只龙。”
“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是想嫁给鬼飞球来着的。”伊迪丝拍了拍手掌搓掉手套上的灰尘,她站起来,“雪影”看上去想朝她们两个喷火,鉴于施罗德目前还不同意伊迪丝和火龙硬碰硬,所以伊迪丝最后在绵羊肉里下了一整锅活地狱汤剂,用鱼线吊着放到雪影的嘴边,给他当午餐吃了,现在他正安静地午睡,伊迪丝悠闲地拿了把月亮椅坐在旁边给他处理溃烂掉的那部分鳞片。
“阿妮莫内,再给我一点焦油、盐水和白油精,好吗?”
“这儿没有了,你得向那群人申请——你知道是谁,申请下来起码得要一个月。”阿妮莫内坐得远远的,用扩音咒和她说话。
“真是不靠谱。”伊迪丝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点焦油、盐水和白油精都用在了雪影身上,“看来你必须得忍一会儿了,小宝贝,我会想办法快点给你弄到——”
大概是入口处厚重的防火大门轰然一声打开,雪影被惊醒了,喷出一柱高达十尺的擎天烈焰和浓烟,山谷瞬间都烧着了,雄龙还在不断吐出火舌,伊迪丝眼前一片迷蒙,火势轰隆震天,热气也朝她扑面而来,她好像听见阿妮莫内在尖叫,于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叫着阿妮莫内的名字,五分钟后在一块石头下面找到了她,她并无大恙,只是裙角被烧焦了,伊迪丝翻出自己的魔杖。
“我用了凝火咒,现在我们不会受到火焰伤害的,明白吗?”她尝试安抚阿妮莫内。“深呼吸,你的魔杖呢?”
阿妮莫内在发抖,她慌慌张张地从袖子口袋里取出魔杖,支支吾吾地说着:“疼。”她用魔杖指了下自己的手臂,伊迪丝这才发现那里也有一处不太严重的烧伤,“老天啊,你等一下。”她快速地把臃肿的防火套装脱掉给阿妮莫内念疗伤符咒,“这样好一些了吧?冷静下来,好吗?我需要你和我一起朝雪影念昏迷咒,控制住火势,好吗?”阿妮莫内一边发抖一边点头,最后她们一起把雪影击晕了,用了几个“清水如泉”和放大咒把火灭掉,伊迪丝将阿妮莫内扶到她的办公桌去休息。
“到底是谁那么大力开门?”她气愤地走到入口处去找施罗德,他似乎在和五六个傲罗交涉,伊迪丝猜也是他们把门打开的,但她并没有要收住话头的意思,“不知道会惊吓到火龙吗?我和阿妮差点被烧死?你怎么也不来看一眼?施罗德——先生?”
“夏瑞恩,我说过了,你安分些!”施罗德呵责完她后又转过去对那个领头的傲罗说:“真是不好意思,斯克林杰先生,她是刚毕业新来的,脾气有点爆,说话有点没轻没重的。”后面有人在说:“夏瑞恩?伊森·夏瑞恩的女儿?”
那个傲罗看了她一眼,使人立刻感觉到他是一个敏锐、强硬的家伙,头发和浓密的眉毛都是茶褐色的,活像一头狮子。“没什么,我们或许是没有顾虑到这一点,抱歉,施罗德先生。”
你和他道什么歉?你们应该和我道歉。伊迪丝不满地暗想。
“好了,你快去干你自己的事吧,夏瑞恩。”施罗德把她往回推了一把。伊迪丝百般无奈却也只能回去“干她自己的事”,转头去检查还有没有余火,她最后看了一眼在入口处的那几个人,她好像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愣在了原地。
西里斯在那些傲罗之中,实际上他只是个凤凰社社员而已,双手交叉在胸前倚靠着大门,他早就把他上学时候留的长头发剪得很短,伊迪丝也不知道他怎么的练出了一身薄肌,但是很喜欢,西里斯很明显早就看见她朝施罗德发脾气了,戏谑地挑了挑眉,伊迪丝很开心地对他笑了,眼梢弯起来,她知道他喜欢这样,果然他迅速变得很焦躁不安,四处张望着,趁那些傲罗没注意他的时候就快步朝她走过来了,伊迪丝收起嘴角,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他,她举起魔杖处理草地上的灰烬。
“这位暴脾气的小姐。”她听过无数次的声音还是在她背后响起了,“请问你愿意今晚和我共进晚餐吗?”
伊迪丝假装呕吐,“你能不能别闹了?”
“好,我不闹了,好可爱的头发,你什么时候剪的?是不是学我?”他说着就要来摸她的头,被伊迪丝一掌拍开了,“就是今天早上我自己随便剪的,你老实点,那么多人都在这儿呢。”
“你管他们做什么?”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本来是去做凤凰社安排的工作。”他又开始在指尖转着他的魔杖,“刚好碰见那些例行检查的傲罗,我听他们说要来你这里,就跟着来了,然后看到我们超级无敌可爱的消防员小伊。”
“你们看见了?为什么不来帮忙呢?”
“你上司不让。他说你能搞定的,真为你骄傲呀,小伊。”他又开始嬉皮笑脸,伊迪丝翻了个白眼。“好恶心呀,你快闭嘴吧。”
“怎么能这样?我用我工作时间专程来看你一趟啊。”
“好吧,那我奖励你一个好消息,怎么样?”
“什么好消息?”西里斯笑起来。伊迪丝努力压制住自己想在所有人面前吻他的想法。
“我有《今日变形术》最具潜力新人奖的提名,施罗德说最终获奖者也很有可能是我。”
“不会是你爸爸给你花钱买的吧?”
“胡说什么呢?别小瞧我啊。”伊迪丝收着力度锤了他一下,“麦格教授说我的变形术NEWTs实践考试是近二十年来表现得最好的呀。”
“那太棒了。”西里斯点点头,“刚好,我们今天晚上去吃西班牙菜,你和我们一起去,顺便大家聚一聚,庆祝一下吧。”
“你们是谁?”
“当然是詹姆他们了,还有一些以前的格兰芬多的同学,你应该也认识。”
“是你们格兰芬多的同学聚会吧?那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呢?他们大多都是凤凰社的人。”
“那我就更不该去了啊。”
“可我们是要去吃西班牙菜。”
她立马开心地眨了眨眼睛:“真的吗?那好吧,下班了你来接我,我们开我的车去就好了。”她伸出一只手,西里斯的手心将她的手包住,用力地握了握,然后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她的手腕,“好,吃完之后我们回你家,做点你想做的事情,好吗?”
“明明是你想做的事情。”伊迪丝把手收了回来,“记得施隔音咒,会被邻居投诉的。”西里斯耳朵红了。
收拾完雪影的烂摊子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伦敦的天却还大亮着,伊迪丝把车开进一个不太起眼的拐角处,一直坐在副驾驶翻预言家日报的西里斯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该换身衣服去?”她咬了咬下唇。西里斯摇摇头重新埋进预言家日报,“不用了,太麻烦了。”
伊迪丝不是很相信地撇了下嘴,然后把车门打开绕到后备箱去,西里斯把车窗摇下来回头大声朝她道歉——为了他的敷衍态度,伊迪丝本就没生气,她对莫名其妙但是又分外焦急的男友不予理睬,自顾自地打开后备箱找出一件积了好多灰的绛紫色v领连衣裙和黑色蕾丝袜,甩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然后从下拉她的衬衫下摆把它脱掉,等西里斯转过来的时侯看见她只穿着胸衣和内裤。
伊迪丝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他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四处望了望,确认没人看得到才下车,又上了后座把车门关紧,俯到她身上,伊迪丝开始放声大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着急。”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西里斯咬她的肩膀,他的手在她的胸罩里,“你吃药了没有?”
伊迪丝摇摇头,他放开她,等她把那条裙子穿上之后才说话:“来吧,我帮你穿吧。”然后就拎起她的蕾丝袜对外卷起来并抓住了她的脚腕,伊迪丝踢了踢他脚边放着的一对细高跟鞋说:“鞋子也要帮我穿。”
“好。”西里斯笑着又吻了一下她的小腿内侧,伊迪丝红着脸靠近他一些,捧起他脸颊轻轻亲他的下颌,另外一只手解开他的牛仔裤拉链慢慢地把他握在手心里,一边继续轻柔地吻他,西里斯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等他们下了车,伊迪丝才觉得自己是不是穿得有些过于浮夸,那就是一家很简单的餐厅,室内灯光暗淡,像洞穴一般,隐隐泛紫,一侧是长吧台,下几层台阶就是舞池,屋里有馊酒味和小而扁的干冰圈。西里斯把他的风衣搭在她双肩上,他里面的亚麻衬衣前两颗扣子没扣,伊迪丝有些别扭地挽上他小臂。坐在一张圆桌旁边读着菜单的莉莉·伊万斯——半年后会成为莉莉·波特——在看见她的第一秒就扑过来拥抱她,那种公然表现出来的亲密让她有一些不适应,但伊迪丝还是笑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詹姆·波特即刻跳起来大叫。
“坐下吧,叉子,你吵死了。”西里斯凑在詹姆耳边说然后推了他一把。“伊迪丝·克里斯蒂安娜·夏瑞恩小姐,想必大家都认识了。”他懒洋洋地说完,搂着伊迪丝的腰让她在莉莉旁边坐下。
她有些后悔来这里了,服务员给她和西里斯端上了劣质的葡萄酒,她把西里斯的风衣搭在椅背上,望了一下座位上的人们,大概有十几个,她的确认识一些,玛琳·麦金农、本吉·芬威克,她朝他们点头微笑,她看见几个以前给她递过情书或者邀请她跳过舞的格兰芬多男孩,或许还有几个女孩是西里斯以前的追求者,总之他们都用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眼神打量着她,她感觉他们的眼珠都像在水里泡了很久,快要溶掉了一样。
“莱姆斯呢?”她问莉莉。
“呃……邓布利多安排他去……国外了。”
“国外?”
“放心,伊迪丝,他不会有事的。”红发女孩用手指戳她的嘴角好让她绽放出一个微笑。
“你看起来很棒,像电影明星。”玛琳·麦金农对她说,本吉·芬威克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赞同,伊迪丝向他们道了谢并给予了同样的夸奖,西里斯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了些。
“西里斯。”对面一个姜黄色头发的男人叫住了他,席恩·乔普林,伊迪丝收到过这个人的情人节巧克力和约会邀请,伊迪丝坐直了些身子,席恩看向了西里斯,“穆迪让你——”
“我该做的事都做了。”她旁边的西里斯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很傲慢,让她想起刚和他熟识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傲罗那边很缺人,你不如让他们去魔法部其他冗余的机构挖点人?好了,席恩,我们不要聊这些了,我带小伊过来不是听我们操心这些的。”他的手滑到她肩膀上,手指细细来回揉搓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西里斯。”伊迪丝握住了他手腕,他低头看她,“怎么了?你要吃伊比利亚火腿吗?”他举起叉子要喂她吃,伊迪丝听见詹姆在偷笑,她避开了西里斯,“我自己吃就好了。”
“那你要不要喝点浓缩马天尼?你一定喜欢这个的——”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轻轻搡了搡他,西里斯对她这样的表现不是太满意,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所有人好像都在吃东西、喝酒,她不清楚他们有没有在看她,她只是觉得很不自在,透不过气来,她趁着西里斯陪詹姆去拿酒和冰块的时候扯了扯莉莉的袖子,让她答应陪自己去外面走一走。
她们沿着一条脏兮兮的棕色河流走,伊迪丝说她发现伦敦简直臭气熏天,莉莉和她谈起了她和詹姆订婚的事,事情一天比一天糟糕,詹姆带了点心和香槟去她家里,佩妮和她的未婚夫好不容易也来了一次,佩妮看见了她手指上詹姆送的镶钻戒指,她父母对詹姆很热情,伊迪丝认为不打架作乱的詹姆确实很讨人喜欢,然后莉莉说詹姆好像讲了些关于麻瓜和巫师的差别的话,佩妮和她的未婚夫被激怒了,她们又大吵了一架,佩妮叫嚣着她不会来参加莉莉的婚礼,莉莉也不会收到她的婚礼请柬。
“那明明不是你或者詹姆的错。”伊迪丝把眉毛皱起来,“你姐姐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糊涂真是遗憾。”凉飕飕的风让她不得不一直搓着自己的胳膊。“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没关系啦,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别为我担心。”莉莉抿着嘴笑,给她施了一个保暖咒。“和我说说你吧。”伊迪丝说她在魔法部工作挺好的。
“你觉不觉得西里斯今天有点怪?”
“他一直都这样啊。”莉莉耸了耸肩。她说起西里斯其实在凤凰社并不是很受待见,毕竟他出身于布莱克家族,后者历来是出了名的执着于纯血主义。
“胡说八道,西里斯和他那些家人才不一样呢。”
“我知道,我知道,伊迪丝,我们相信他但不代表其他人都相信他,他们也不像我们一样了解他啊。”
“我觉得你们的那些朋友也不太喜欢我。”
“这很复杂,伊迪丝,他们觉得你爸爸的报纸在故意封锁信息,这对他们获得情报、了解情况造成了一些影响,还有席恩·乔普林,就是刚才那个和西里斯说话的人,他和玛琳说他以前追求过你,你给他的答复是你暂时不想谈恋爱,可是到了下个学期,大家就都知道你和西里斯在‘秘密’约会了。”
“能不能告诉他们我爸爸不是食死徒,也不是凤凰社的社员?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有权保持中立来维护自己的安全。”明哲保身,那其实就是明哲保身。“关于乔普林先生的事我会和西里斯谈的,他今天确实有些小孩子气了。”
“大家都清楚你爸爸不是坏人,伊迪丝,只不过特殊时候,大家的情绪都少都有些不稳定。”莉莉拍了拍她的背。“你也对西里斯宽容一些,他们男人一碰到这种情况就容易犯糊涂。”
“我们慢慢走回去吧。”伊迪丝挽上莉莉的手,沿着河流继续走回去,她现在竟发觉这河流也没那么臭,她们回到餐厅的时候发现西里斯已经喝废了,他把伊迪丝按在墙上亲吻,身上的酒精味道不能再浓了,周围的那些人都在怪叫,伊迪丝很生气,她的脸一下子涌上红晕,最后詹姆帮她把西里斯掰开送到车上,西里斯开始狂笑,声音很大,伊迪丝厉声责备他,然后他的音量就放低了一些,头靠在车窗上。
“伊迪丝·夏瑞恩。你让我非常幸福。”他突然说,语调慢得不正常。伊迪丝一边转动方向盘掉头一边警告他甜言蜜语不管用,他不许再胡闹了,然后他把手伸到驾驶座摸她的头发,像在海边玩耍的好奇小孩摸贝壳一样,“我爱你,我不是嘴上说说,我真的爱你。”他的手垂下去,睡着了。
伊迪丝刹住了车,她真希望他没醉,又庆幸他醉了,她突然很想哭。即使日后回忆,这个瞬间仍会强烈得让她难以承受,她正在经历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