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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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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每一天都很平静,我的人生像是进入了平行世界,暑假里那个一直非常照顾我的哥哥,他像是从来没有在我的世界中出现过。

刚回家,我和楼观岳就被我们在学校的同学叫了出去,离开学还有一小段时间,他们说要聚聚玩一玩。

看着昔日同学,有男有女有高有瘦,有人长得特别像林周锁,有人和林周锁声音贴近,有人气质跟林周锁有些相近……

我满心满眼都是林周锁。

这天或许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有个同班的女生,她是我之前的副班长,和纪律委员关系非常好,好多次给跟着楼观岳违反班规的我开脱放绿灯。

副班长是个漂亮的姑娘,声音好听学习优异,性格开朗活泼乐观。楼观岳喜欢打听八卦,他和我说过,貌似班里不少男生都喜欢她。

还包括人前人后两个样的一个男生——这人是我们班前几,成绩跟我不相上下。

不过我对她印象不深,也无感她的这些小动作。

有些人喝了点酒,啤酒,不多。

副班长好像也喝了,就在大家商量着要去唱k时,她忽然拍桌而起,红着一张脸看向我。

房间里静了一会,紧接着,平日里喜欢捧哏的那些人刷一下开始起哄。

不知怎的,我居然成了视线中心。在和楼观岳对视后,我更加确信这点,同时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向我告白了。

当这个漂亮的女生羞涩地向我讲述她的心意时,我很明显感受到了她身上荡漾的少年激动。

她这副模样,我看来非常眼熟。

她好像说了很多,但我只听清了最后那两句话。

“扬错,我喜欢你。”

“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愣在原地。

有几个男生向我投来恶意的目光,看乐子的吃瓜群众也激动地望向我。

我被架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此刻我想的不是自己应该怎样处理现在的局面,也不去想这件事会造成的影响,我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居然是,“林周锁就算再冷漠,也不会这么对我”。

我还没给出任何反应,楼观岳先看不下去了,这个深知我心意的阳光男孩暴躁地拍桌而起,他愤愤不平地瞪着那几个男生,还把副班长吓了一跳。

“……你别喜欢扬错!”站起来的楼观岳看样子只是一头脑热,他自己也没想清楚应该说些什么。此刻他成了全场新的焦点,在全员注视下,他都憋红了脸。

副班长真让他吓着了,无措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这时,先前提到的那个好学生男孩阴阳怪气地说:“楼观岳,你不会喜欢咱副班吧?”

他话音落,边上立刻有别人附和道:“喂楼观岳!你平日里跟在扬错屁股后面跑就算了,如今怎么还搞这一手啊?”

楼观岳凶狠地瞪他们,转头跟副班说话时却放柔了声音劝道:“副班你别喜欢扬错——当然我也不是要跟你表白的意思啊!你们别误会!”

他说一半可能也意识到了,连忙摆手推脱。

那个男生还要搭腔,我知道楼观岳只是想替我出头,我才是风暴中心,他不应该被卷进来的。

我不禁怀念起林周锁三人组,他们三个的吵闹都那么令人安心,至少不会让我变得烦躁。

我讨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不喜欢争吵和无意义的对话,在我看来,那就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这里的每一寸草木、每一个人,甚至每一立方的空气,都在把我的心推向林周锁那边。

林周锁,我怎么就这么想你呢。

眼看着楼观岳要和他们吵起来,我站起来按住楼观岳,肩膀,低声说:“观岳,我来说吧。”

楼观岳看了我一眼,乖乖坐下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全场的焦点又回到了我和副班长身上。

“抱歉。”众目睽睽下,我顶着副班长期待的目光,毫无心理负担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他很好,我很喜欢他。”

这话一出,全场肺疼。没有人大声说话,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谁?!”副班长不甘地说,“哪个女生那么好,值得你去喜欢?!”

被这么咄咄逼问,若是以往的我,肯定要甩脸子当场就走。

都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我要让着别人。

可不知是何原因,可能因为我们在聊的话题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自觉放柔了语气,平静地说:“他有多好我不清楚,但他一定不会当众说这些,也不会试图道德绑架我,给我拉别人的仇恨。”

这段话我说得很慢,几乎每一个连在一起的字,它们中间都被我自私地塞入了我和林周锁的一些回忆。

不去想时我根本不知道,原来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居然这么漫长。

漫长到足够令我回忆终生。

“抱歉。”房间里鸦雀无声,我离座向副班长鞠了一躬,用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平稳道,“观岳说得对,不要喜欢我了。”

拒绝别人都这么残忍吗?林周锁拒绝我时,他又是什么心情?

说完,我拍拍楼观岳,他会意我们站起来一同离开。

没有人追出来,也没有人喊住我们,我们就那么顺利地回到了家。

在楼道分别时,楼观岳不确定地问:“扬错,你还好吧?”

我朝他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说:“没什么事,只是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楼观岳还想说些什么,可他触目所及皆是我的倦态,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找我啊。”

“嗯,谢啦。”

我们在这里分别,各回各家。

我家没人,他家应该只有他哥哥。

我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用胳膊盖住了眼睛。

我哭了。

事实上,我前天才刚哭过,那时候我不得不与林周锁分别,尽管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我能理解,却不想接受。

泪眼朦胧中,我拨通了林周锁的电话。

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没接,第三遍,第四遍……

第七遍打过去时,那边终于接了。

我还没说什么,却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

欧珉义哑着嗓子说:“怎么了,扬错?”

我一骨碌爬起来,擦擦泪仔细看那个备注,反复确认好几遍后,我带着很重的鼻音说:“小欧哥?怎么是你?我哥呢?”

欧珉义那边有些嘈杂,似乎有人在喊他,他掩着话筒说了些什么,是方言,我没听清也听不懂。

过了有一会,他可能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他说:“阿锁……阿锁在给二叔帮忙……事情还挺多,不说他了,你呢?你有什么事?”

我张了张嘴,最后只说:“没什么,有点想他。”

欧珉义似乎笑了一声,他长叹一口气,感慨道:“你这么喜欢他啊。”

“怎么了嘛?”我总感觉欧珉义怪怪的,可隔着手机屏幕,我又说不上是哪里怪。

“没什么。”欧珉义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说,“我……们还挺忙,要不就先挂了?”

“嗯好!”我不敢打扰,连忙说,“小欧哥,你记得让我哥有空回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欧珉义挂得太快没听见,我没有听到他对后半句的任何回应。

电话就这么挂断,这时候重整旗鼓的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我再也无法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林周锁没有给我回电话,我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多在意,只当他太忙了。

我后续又给他去过几次电话,他一通没接,只用“工作忙”来搪塞我。

忙,都忙。我很生气,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他跟我不一样,他不工作的话,就再也吃不上饭了。

好在备受煎熬的等待日很短,因为我很快就开学了。

开学前我们军训了两周,正式开学后,我发现高中课程比我预想的还要忙。

尽管我已经预习过很多篇章,可重点班的授课速度非常快,但凡我松懈,我的成绩就会下滑。

幅度不大,但也足够让我恼火。

我要考个好大学,将来好好养着林周锁。像他照料我那样……不,我要做得比他更好。

我想和他一起买个小房子,过最平淡最普通的生活。就我们两个,还可以养猫猫狗狗。

这是我幻想的人生,而我将为此努力。

每当我感到劳累或者倦怠,我就会联系林周锁,企图让他安慰我,给我加油打气,让我重新积攒前进的力量。

出乎意料的是,林周锁从不接我的电话,却回了所有的消息。

不是秒回——事实上,他从不秒回我的消息。都是在特定的时间回复的——比如清晨或者傍晚。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当我习惯了定时的聊天,并学会自我安慰和为对方开脱时,我就再也跳不出我亲手为自己打造的囚笼了。

与我一同升入高中的楼观岳,那个假期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渐渐地投入到新的生活,为了一些心中目标开始努力。

只有我,仿佛还活在梦里。

或许能证明假期的证物,就是那张奇怪的大合照,和离别时欧珉义代林周锁送给我的那本相册。

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资格向林周锁告白,我甚至没办法为了他反抗家庭,我的父母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爱我,就像我爱他们那样。

这件事貌似没有两全的办法,等待是我唯一的选择。

再等等,等到高中毕业,等到大学结束,等到成年,等到工作。

等到我有能力负担起他的人生,等到我拥有与父母谈判的资本。

我知道林周锁是个务实的人,所以我奋力按捺下躁动不安的心,老老实实坐在课堂,把知识一点不落地灌输进我的大脑。

当我全身心投入某件事时,时间的流逝就变得飞快。

高中的第一个寒假来得很快,我如愿以偿,取得了令大家都满意的成绩。

我兴奋地跑去拜托父亲送我们去找林周锁,我理所当然认为林周锁会同意我去他那里过暑假。

父亲却在听完我的请求后残忍地告诉我,他说阿锁拒绝了这个请求。

我追问,父亲却什么都不肯多说。他或许觉得他应该把我送走,不然这个假期,家里怕是无法安生了。

所以他紧接着又告诉我,他给我报名了冬令营,楼观岳也会一起去。

我只觉得五雷轰顶,心心念念的见面居然被一个冬令营敷衍过去了,这让我感到非常不甘心。

但我不敢朝我父亲发脾气,他决定的事情我也没有权力更改。我只能朝林周锁发火,质问他为什么不同意我去找他。

我生气又委屈,可林周锁没有接我的电话。

理所当然的,电话没有接通。

他越是不接我就越想打。

在第十七个电话被挂断后,我收到一条来自林周锁的消息。

他说,停下吧,扬错。

一句话,让我泣不成声。

我哭着把电话打给欧珉义,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我问他为什么林周锁不理我,我问他为什么林周锁不让我去,我问他林周锁到底在想什么。

我问了很多很多,到最后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哭。

欧珉义沉默地听我发泄情绪,直到我的质问声减弱下去,他才轻轻叹气,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安慰了我很久,他还说,希望我给阿锁一点时间。他说,等你高中毕业,成年了,谁也不能阻止你来见阿锁了。不是吗?

不是吗,扬错。

可高中毕业……那也太长了。

我不想同意,可我悲哀地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

挂断电话后,已经十六岁的我破天荒地在妈妈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一度要求我像个男子汉一样的父亲居然默许了我的行为,他把自己关在书房,禁止任何人打扰他。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居然就那么睡了过去。

我梦到我和林周锁真的在一起了,我们生活得很愉快。

我醒来时泪流满面,只觉得心中一片荒凉。

我想见他,很想很想。

我也想见他时,能骄傲地告诉他,我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所以等这糟糕的一天过去后,我开始沉默,我不再是曾经那个幼稚的大男孩了。楼观岳说,他有很多瞬间,在我身上看见了哥哥的影子。

楼观岳嘴里的哥哥是指林周锁,至于他亲哥楼雁来,楼观岳一般都是连名带姓喊的。

我昏昏沉沉,隔天竟发起烧来。

我妈妈非常慌张,我父亲脸色也不好看。

我连着烧了三天,意识模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可谁都听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

楼观岳非常担心我,但大人怕我的病传染给他,不肯让他靠近我,他也就只好远远地看看我,每天都要来我家问问我的情况。

妈妈请假在家里照顾我,前三天我高烧不退,醒了就哭,有时睡梦中也会莫名其妙流下眼泪。

意识清醒的时间不多,医生来家里什么也看不出来,只给我吊上吊瓶贴上退烧贴。

就在大家焦急万分时,第四天的凌晨,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浑身滚烫,我嗓子哑的厉害,眼前也有些模糊。

一直在床边陪护的妈妈见我醒来,眼泪当即控制不住地涌出。

她抱住我,不停地抚摸我,看得出来,她身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你没事……小错,还好你没事……”妈妈死死地抱着我,虽说我不明所以,但我还是轻拍她的脊背以示安抚。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在爬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很茂密,上面长满了高耸入云的树。

走在山间小路,半山腰有一处歇脚的亭子,亭子下方缓缓流淌着一条溪流。

等我走到亭子时,天忽然下雨了。我被迫进到亭子躲雨,却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丧服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身前架着鱼竿,身旁放着一个小木桶,正在钓鱼。

我以为是我惊扰了他,小声道了抱歉,然后缩在角落等雨停。

现下过于无聊,我不免要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男人身上,以此来解闷。

可能我盯着他看了太久,那个男人居然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要盯着我。”他没有回头,但我知道,这话是对我说的。

“啊……啊。”我愣了一下,连忙说,“不好意思……下雨天有些无聊……”

“无聊吗。”男人用陈述的语气说着反问的话,我一时间不清楚,他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与我对话。

“叫什么?”男人应该是自言自语了,因为他紧接着问了其他问题。

“……扬错。”我说。

男人身前的鱼竿忽然晃动,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烟,叼着一根咬在嘴里,没有点燃。

我看不见他的动作,却知道他一定做了些什么。

“请问,你的名字呢?”我大着胆子问。

我听见打火机点火的咔擦声,紧接着,男人身前升起一缕烟,那是香烟的烟雾。

他站了起来开始收杆。

我以为他忙着收杆才没有回答我,便也不着急。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外面在下雨,我却清晰地听见他点烟的声音,还亲眼看见了他胸前升起的烟雾。

雨居然没有把他的烟打灭,还让他把鱼钓上来了。

真是神奇。

咬钩的可能是条大鱼,我看见男人收杆的动作并不轻松。

收杆收到一半,他忽然把鱼竿放了回去。

“咦,不继续了吗?”我唰一下站起来,想帮他收杆。

“不了。”男人平静地说,“没什么好继续的。”

他这态度太多离奇,我嗫嚅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

好在男人还欠我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如果这是回合制,那现在也不是我的回合。

“我叫扬索。”男人回答说,他答了问题,像问答一样又向我抛出问题,“你要去向何方?”

去向何方?

这个问题像开关一样,一下子让我停滞的思绪奔涌起来。

“我……”我四处看了看,雨还在下,山里似乎起雾了,我茫然地看着我的手掌,奇怪的是,我看不见我的掌纹。

最后,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男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他一直没有回头,只说:“上山吧,山上有你要的答案。”

我诧异极了,看着眼前的雨幕,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有些激动地说:“你要我冒雨爬山?!”

可能我的反应出乎男人预料,他把烟掐灭在栏杆,缓缓转过了身。

那双深色的眼睛迷蒙着雨雾,自称扬索的人抬起头,他讲话不疾不徐,声音不高不低,如果不是眼前环境实在不常规,我都以为他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去吧扬错。”扬索说,“答案都在那里。”

我心中一片慌乱,忍不住回头,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山路的石台阶正一汩汩流淌着从山上冲下来的雨水。

我转回凉亭时,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不管人还是鱼具,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风吹来,带走了最后那阵弥留的烟雾。

现下看来,上山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不忍地看向山顶,不住地怀疑我是否真能走到那里。

山路太长雨太大,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可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还是迈出了前往未知终点的脚步。

下雨路有些打滑,我好多次差点摔倒,很巧的是,每次要摔倒时,总有树枝或者其他植物刚好能把我撑住。

它们就像特意为我而生那样。

有了路边植物的的帮助,我上山的脚步不禁加快许多。

再确定我不会摔倒后,我干脆迎着风雨奔跑起来。

真奇怪,明明身处雨幕,我却感受不到凉意,这雨好像是热的,烫得我心发慌。

不知走了多久,一天,两天,三天……我终于窥见了山顶一角。

一鼓作气,我憋着一口气闷头往前冲。

有一步似乎踩到了什么,根据触感猜测,那应该是松软的泥土。

我一下冲出雨幕,终于站到了山巅。

有云从我身边飘过,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高处不胜寒。

空荡天地间,似乎只有我是活着的实体。

那一刻,内心本能的恐惧令我遍体生寒。

我什么都没找到,只有我的影子陪我欣赏这人间美景。

我抬头是天低头是影子,渺渺天地,我是最微小的那粒尘埃。

在恐惧的压迫下,我被迫结束了这段梦境。

接下来的所有记忆都混乱不堪,唯一值得探讨的,或许就是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我完全不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和相貌了。

明明很眼熟很眼熟,但我就是记不起来。

就算我大病一场,他们还是没有把我送去找林周锁。甚至连冬令营都去不了了。

楼观岳也不想去,就干脆天天在家里陪我。

我变得沉默寡言,楼观岳居然也沉默下来。

我们有时候窝在我房间,有时候窝在他房间,具体就看谁家有大人能给我们做饭。如果都没有大人在家,我们就随便选,看谁愿意动弹。

没有人再提林周锁和那个暑假,这件事在我这里与禁忌画等。

每次想到林周锁,我总感到心悸,严重时浑身都会颤抖,还会感受到强烈的窒息感。

渐渐的,我不再去想这个人,以此来让我的身体好受一些。

原本被我摆在床头的大合照,被我妈妈悄悄收起来了;我带回来的那本相册,也在我的默许下让楼观岳带走了。

林周锁,林周锁。

我再也画不出任何图画,每次产生画画的念头,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令我熟悉又陌生的影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深入灵魂的恐惧。

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人,因为林周锁,我才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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