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你准备先对谁动手？”
整理局大厅角落的招待处，苻暄拿着平板凑到姞苇杭身边，低声问。
“我没有什么想法。”姞苇杭看向单人沙发上无聊地翻看整理局介绍册的禾苗，说，“禾域主有目标吗？”
禾苗从介绍册中抬起头，停顿片刻，说：“本体说，马上就会有王级出现，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动手。如果你想动手，我会帮忙。”
说完，她扭头看向整理局内部，不耐烦地说：“顾如意是不是跑了啊，请示领导怎么去了那么久。”
十分钟前，顾如意离开去见领导了。
不仅是为禾苗请示与异界来客见面，还有帮助姞苇杭寻人。
想到姞苇杭想要找的“人”，苻暄低声问：“她会这么巧在这里吗？”
“在的。”姞苇杭肯定道。
苻暄还想说什么，空间中却有一道清脆女童音忽然炸响——“喂！和禾翊合作的异界来客在哪里？”
她们向整理局大门处投去目光。
一位看起来不会超过七岁的女孩站在门口。
她穿着蓝色短袖与鹅黄色背带裤，黑发扎成两根辫子俏皮地朝外翘起，如果不是她的目光在大厅里快速而警惕地逡巡，倒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
“禾苗！给我滚出来！”小女孩的声音响亮地在空间内回荡。
苻暄注意到，前台的工作人员半蹲着悄悄溜走了，对她们这个角落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
“在这里。”不知何时已经撑开伞的禾苗，绕开挡住视线的承重柱，朝女孩挥了挥手，礼貌微笑，“李域主好啊。”
“听说你和异界来客合作了！”小女孩走过来。
看到禾苗旁边的两人，她的目光略过苻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姞苇杭。
姞苇杭也看着她。
从这个冥力波动来看，应该是王级本体，而王级中只有一位对的上。
——李如玉。
走到离姞苇杭只有两米远的时候，李如玉忽然朝姞苇杭扑了过去。
姞苇杭眉头微动，也没有挪位置，任凭她扑到怀里，抱住了自己的脖子。
“姐姐你好帅，我喜欢你！”李如玉在姞苇杭的脖颈旁蹭了蹭，仰头说，“你可以做我的姐姐吗？”
她的声音实在是响亮，苻暄站在一旁都感觉耳朵有些嗡嗡的，不免有些担心姞苇杭的耳朵。
“不可以。”姞苇杭言简意赅地拒绝了。
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睛，她虚搭在女孩后脖颈的左手顿了顿，转了方向，单手撑住了女孩的身体。
虽然被拒绝了，但姞苇杭却抱住了她，李如玉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初次见面，我是李如玉，姐姐可以叫我小玉。”
“韦杭。”姞苇杭答道。
“韦姐姐好～”李如玉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
苻暄看着面无表情单手抱娃的姞苇杭，心中忽有感触，说：“说起来，小时候，姊姊也是这么抱我的呢。”
听到苻暄的话，李如玉立刻把目光转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哼了一声，不屑地扭过头，“人类。”
“我还没哼你哼什么。”苻暄嘀咕着，“种族歧视啊。”
根本不理会苻暄，李如玉在姞苇杭的脖颈上蹭了蹭，黏黏乎乎地说，“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哦。”
“应该是冥……暗能量的味道。”姞苇杭说。
苻暄没事做，坐回沙发上，滑动手中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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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如玉挂到了姞苇杭身上，原本严阵以待的禾苗无语地坐回沙发上。
同时，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佩服。
不愧是王级，这种人都敢抱。
她可没错过姞苇杭当时虚搭在李如玉后脖颈的动作，
也知道李如玉不会错过那一瞬的杀气。
姞苇杭看着怀里的李如玉，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张姨说禾翊和异界来客合作了，让我小心一点。”李如玉乖巧地说，“然后45路的孩子告诉我，禾苗和人类去了规则整理局。我就过来看看。”
说着，她凑过来想要贴姞苇杭的脸。
姞苇杭抬起右手，她贴在了冥河剑的剑柄上。
贴了个空，李如玉委屈地扁了扁嘴，“姐姐不喜欢我吗？”
姞苇杭平淡地说：“我都抱着你了，还不满足。”
也是，李如玉又高兴起来。
“李域主，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打着伞坐在沙发上的禾苗说，“过来看看，怎么看着看着，抱着我的合作伙伴不放？”
面对禾苗的时候，李如玉的态度与面对姞苇杭截然不同，冷淡高傲，“张姨说禾翊肯定是有阴谋，让我来打乱你们的计划。”
说完，她看向姞苇杭，脸上浮现甜甜的笑容，“姐姐要不要和我和张姨合作？我们很强的哦。”
“不是。”禾苗可不会让小孩子在面前抢走自己的合作伙伴，那也太丢脸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那么好啊？张令姜之前不是还想吃了你吗？现在就一口一个张姨了？”
李如玉根本不理会禾苗，只缠着姞苇杭撒娇，“怎么样？姐姐？和我们合作吧？”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姞苇杭说，“你也知道我们的任务？怎么知道的？”
“张姨告诉我的。”李如玉顿了顿，补充说，“而且我们也有合作的异界来客嘛。”
姞苇杭点了点头，说：“就像我之前对张令姜说的一样，我拒绝。”
“为什么啊？”李如玉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和我们合作，会更容易啊。”
“你们真的是和异界来客合作了吗？还是强行审讯搜魂的？”姞苇杭问。
看着她平静的目光，李如玉神情不变，笑着说：“姐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你不是昨晚才到吗？”
苻暄看到李如玉环着姞苇杭脖颈的手动了动，浮现黑色鳞片，呈现一种滑腻而冰冷的质感，像一条蛇。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李如玉朝这边一瞥，只一瞬又收回了目光。
“姐姐是怎么杀了妄女姐姐的呀？”李如玉好奇地问。
“你想试试吗？”姞苇杭抬起手中的剑。
“不要。”李如玉笑眯眯地靠在她肩上，态度亲昵，“姐姐和我们合作嘛。禾翊有什么好的。”
“李如玉！”禾苗对于她在面前挖墙脚的行为实在忍无可忍了。
“在我面前这样挖本体的合作伙伴，当我这个分身不存在的吗！
“而且，你都多大个诡了，装什么可爱小孩呢！”
与李如玉冷漠的眼神对视，禾苗又立刻偃旗息鼓了，转了转伞柄，底气不足地说：“别以为我怕你……”
“好凶哦……”李如玉趴在姞苇杭肩头，可怜巴巴道，“和她们合作有什么好的嘛。”
“你……”被倒打一耙，禾苗又气又不敢发火，只能在脑海中无能狂怒，朝禾翊发火，怪她派她这么个弱鸡来。
姞苇杭的眼神望着某个角落，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里。
她随口答道：“她们的区域内，住人的比例是最高的。”
这代表禾翊是对人类最友好的王级。
李如玉顿了顿，笑着说：“姐姐知道的真的很多呢。”
黑色剑光一闪，李如玉后仰着头，冥河剑的剑柄正抵着她的咽喉。
“姐姐这是做什么？”她神色不解。
“你的手又在做什么？”姞苇杭平静道。
李如玉把两只手举了起来，她的食指化为一条小蛇，尖牙泛着异常的色泽。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李如玉笑得甜美，手一眨眼便恢复正常。
“如果你们认为小孩可以得到更多的宽容，最好还是收起这种幻想。”姞苇杭把她拎下来，放到地上，“小孩子，我照样下得去手。”
李如玉笑着说：“姐姐刚刚的动作可不是这么说的。”
见姞苇杭似乎真的要抬剑刺来，她一闪身就消失在大厅中，只有响亮的声音还在回荡：“姐姐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我家找我哦，随时恭候。”
苻暄说：“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姞苇杭从衣服上拈下一缕极细的冥气，被拈住后，那冥气化为极细的小蛇在她指间扭动，还欲张嘴咬她。
她拈碎它，说：“估计是来试探的。”
整理局外
李如玉干脆利落地扯掉发绳，让短发凌乱披散，才舒了口气。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针线娃娃，说：“那个异界来客确实厉害，我和她近距离接触，她一点都不紧张，身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反而我紧张得有些没掩饰好。
“举个例子的话……和两年前的向女士相差不多……”
“那就难办了……她态度如何？”针线娃娃中传出有些沙哑的女声，她似乎生病了，短短一句话，竟然断断续续咳了好几声。
李如玉从身体里掏出滑板，一边滑一边走，丝毫不在意人类的躲避和目光，说：“她偏向人类，不和张令姜方合作的态度很明确。
“她似乎知道我不是张令姜的阵营，试探了一下。也许我一开始应该表明我们的阵营。”
针线娃娃里传出另一个懒洋洋的女声，“那会打草惊蛇，除非你先一步杀了禾苗。”
“而我想杀禾苗的话，估计会被她先一步杀了。”李如玉说，“虽然她对小孩子有容忍，但这容忍明显也是有限度的。”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沙哑女声咳嗽着说，“害我在这种关键时候受了重伤。”
“没办法的事。”懒洋洋的女声说，“异界来客总是在我们要做大事的时候降临。”
“希望其她异界来客没有这么厉害，两个就够烦的了。”李如玉嘀咕着说。
“小玉，你先回来吧，注意安全。如果碰到那个家伙，立刻求援，你打不过她。”沙哑女声说。
“好。”李如玉说。
她的滑板滑得很快，风吹起她凌乱的头发，抚过她的脸颊。
她看着眼前的街道和城市，缓缓吐出一口气。
胜利一定是属于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