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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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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服到底是没给她看,犹豫片刻后揣宝似的将手机塞兜里了,只将海蛎煎递到她手上。

薛荔撇撇嘴,也不强求,不给就不给吧。

夜幕渐深,四周越发热闹,一些摊子上围满了人,游客多,当地人也不少。

薛荔看看时间,不早了,心里估计着回家后该做的事,洗漱、看书、写试卷。

想起书桌上那一沓沓试卷,她皱皱眉,倒吸一口凉气,头都大了。

她成绩不差,常年稳居年级前二十名,有时候冲一冲,发挥超常,也能冲到个一二名。

薛荔并不忧心自己的成绩,但高考,谁会嫌自己分多呢。

“荔荔姐。”

薛荔闻声抬头,毕梦梦和庄脉站在离她三步之远的地方。

庄脉和之前一样,点头打了个招呼。

前段时间毕梦梦生日,薛荔心里格外过意不去,这次毕梦梦叫她,倒没愣神,立马想叫她。

可这次也没能如她愿。

她还未张口,面前闪过一道黑影,鸭舌帽压得很低,手中的手机亮着,依稀看得出是来不及挂断的视频通话。

他冲着薛荔来的。

薛荔怔愣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她向左边闪躲,却在倏忽间,被身旁的人拉了过去。

她又嗅到了那阵松木香。

海水在夜色中更加神秘,波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隐隐传来,她乌黑的发丝被海风吹得扬起,她抬起头来,对上了沈思服的眸子。

他深深看着她,像身后的海水,又在白天里,展现包容一切的慈悲。

她默默移开视线,退后几步。

“那人怎么回事啊。”毕梦梦走近,皱眉看向那个男人走过的方向,“差点撞到人也不道歉。”

看着毕梦梦担忧的样子,她安慰道,“没事的,没撞到我。”

沈思服拉得及时,那人和她堪堪擦过。

“那就好。”毕梦梦松了口气。

冯辽从前面过来,跑得气喘吁吁。

他将胳膊搭在庄脉肩上,花衬衫扣子解开几颗,叉腰大喘着气,庄脉背对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惊得一缩,偏头见是冯辽,才放松身子。

“你跑马拉松了?”毕梦梦扬眉问道。

她眼里真挚得很,很难看出是调侃,庄脉无奈看她,她见状调皮吐了吐舌头。

冯辽累得说不出话,只能冲着他们连摇头,沈思服将手中那瓶矿泉水递给他。

补充了水源,冯辽缓了几下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先是看向毕梦梦,张嘴就教训她,“又不叫哥。”

毕梦梦摊摊手,无所畏惧,随他说。

“你们一直在这?”

庄脉肩上还搭着他的手臂,只能小幅度点点头。

“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衣服带着个黑帽子的人跑过去,大概和我差不多年纪。”冯辽将矿泉水瓶捏瘪,急忙问道。

他的脸色不再像平日那般平静,眉眼间满是烦躁。

沈思服给他指指方向,“往那边跑了。”

那边满是礁石,躲起来极其容易,冯辽心里悔恨,让他跑了,只能狠啐一声。

他的表情不像往日那般闲散,毕梦梦正色问,“怎么了?”

“他进我店里买衣服。”冯辽指了指店面的方向,“选了几件合适的,说要问问女朋友,他视频一接,我无意瞥了一眼。”

不瞥还好,一瞥就不得了。

“他女朋友和冯风羚长得一模一样。”

冯风羚是他一直在找的姐姐。

本娜街这地方的囝仔,打小就一块玩,冯风羚长他们很多,对他们多有照顾,特别是毕梦梦,冯风羚一口口饭喂大的。

当年冯风羚失踪,除了冯辽,她是哭得最厉害的。

听冯辽这么说,毕梦梦也着急起来,“是她吗?”

冯辽摇摇头,却不说否认的话,太像了,像得他都有些恍惚。

“我一着急,对着视频喊了几下她的名字,哪想那哥们儿吓得跟什么似的,扔下衬衫就往外跑。”

他这一跑,冯辽便觉得有猫腻。

薛荔听沈思服提起过冯风羚,她是在深夜里跟着航船离开的,为什么,去了哪里,不只是她,整个河其的人都不知道。

冯风羚离开时,距离高考仅剩两个月,她成绩好,好到河其人尽皆知,是什么能让一个拥有光明前途的人放弃高考,躲在狭窄的航船里也要偷偷离开?

大海带走了她的秘密。

等过了这个月,冯风羚离开便有整整十一年了。

或许是失望太多次,这次的情绪在心中萦绕会儿便散了,冯辽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多想了。

庄脉动了动被他压得向下的胳膊,冯辽感受到动静,立马放下来,虚情假意地要替他揉肩。

他伸一次手,庄脉就躲一次,最后冯辽将他一把拽过来,硬生生要给他揉。

庄脉闭闭眼,敢怒不敢言。

“欸!”他停下手发出个死动静,引得庄脉直无语。

“你阿妈在我这里定做了件衣服,说是过寿穿的,我寻思她老人家生日也快到了,怎么还没过来拿,你到时候问问她吧。”

庄脉点点头,阿妈早有过寿的打断,他本想到时候直接寿帖通知的,既然冯辽提起,他趁这个机会说,“阿妈下个月生日准备办宴席,大家有空的话就都来吧,人多热闹。”

“就在小马湾湾,过几天给你们发帖。”

-

“河其这边,做寿都送什么礼?”薛荔查着手机科普,一边问着沈思服。

各地都有各地的讲究,她可得查清楚的,不然到时候送到忌讳的就不好了。

“寿桃。”沈思服翻了翻陈兆才给他发的信息。

信息是一两年前的,好在沈思服没有清空聊天记录的习惯,他自己也参加过几次寿宴,斟酌许久,确定无误,才告诉薛荔。

薛荔站在门口拿钥匙,刚要和他说再见,却被他抢先开了口。

“我有几张关于木雕的碟片,要过去拿吗?”沈思服微微低头问道。

什么碟片这么重要,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她利落收好钥匙,“又给我买碟片了?”

薛荔跟在他身后,见他点点头。

沈思服的钥匙上挂着两株小草挂坠,薛荔认得,出自她手。

她意识到喜欢上沈思服时,虽不敢说,却恨不得将他所有的东西都留下她的痕迹。

他家里有她的鞋子、衣服,还有扉页大大写着她名字的绘本,书包上有她刻的挂件,脖子上挂着她做的串珠项链,甚至手上还光明正大带着她送的银镯。

她无比贪恋这种感觉。

跟着沈思服走,见他进了房间,薛荔却停在门前。

这屋子她平日没少来,在这里还住过一两年。

可自从她一年前搬出去后,沈思服便换了个房间,这个房间靠路边,倒是能透过窗户看到她的房子。

屋子进过不少,可这房间她进的倒是屈指可数。

她到河其时已满十五,早到了明白男女有别的年纪。可她害怕,看见黑压压一片海能吓得半死,硬生生磨了沈思服好久。

每天坐在她床边,轻拍着她的背哄睡,等到她完全睡着,沈思服才敢出去。

她在门口踟蹰半晌,沈思服见她不进来,回头疑惑道,“怎么不进来?”

“方便吗?”

话音刚落,薛荔便听见了他的轻笑声,“这不是你家吗?怎么还问方不方便。”

跟着沈思服进去,整个房间可以用素来形容。

纯白的床单收拾得一丝不苟,连根头发丝儿都看不见,床头边摆放着一个海洋滴胶微缩模型,一片茂密的树林紧紧环绕着海洋。

薛荔有段时间沉迷于手工,买了些珠子和石头,给沈思服串了戴不完的项链挂坠,这模型也是那时候做的。

后来学了木雕,手才安分点,才知道自己那时候手有多欠。

沈思服在木架子前停下,薛荔顺着他的视线看,碟片一排排摆好,整整齐齐,全是上个世纪的老电影。

一张张扫过,出乎意料,竟然有一张艾与容的碟。

大概率是宋仙絮送的,年轻歌手初入电影圈,第一部电影竟然是爆冷的文艺片,哪怕粉丝力挽狂澜,票房依旧不高,宋仙絮买了好多张,分给了他们这些朋友。

她以为,沈思服早该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这些电影碟片中间还夹杂着几张木雕基础的碟。

沈思服抽出来递给薛荔,“之前去书店买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学木雕后,沈思服见到木雕书给她买,看见刀也给她买,看到碟片也给她买。

薛荔甚至见过他对着手机研究木材。

她接过,道了声谢。

“这么客气呢。”沈思服揉了揉她的头发。

木架最下排摆满了木雕,薛荔低头,想不看见都难,她一直看着,越发眼熟。

见她一直低头,沈思服顺着看,没说什么,往后移了一小步,给她空出位置。

“这都是我雕的么?”薛荔拿起,在手里把玩着,“怎么还没扔?”

她初学木雕刻下的残次品可太多了,薛荔不想看,看得闹心,刻一个丑的就扔给沈思服,她还以为,沈思服早扔掉了,原来,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房间里。

随手扔掉的东西却被沈思服规矩收好,来回搓揉着木雕直至发烫,心里微动,只觉得一阵堵塞。

沈思服送她回来,短短的路程两人谁都没先开口,刚落下门锁,薛荔便收到了沈思服的信息。

她点开,是一张照片。

在海边,她想看沈思服却不给她看的那张。

接着,沈思服发来一条文字。

【死神捞到一条金鱼:很好看。】

他在回答她晚上的问题。

她背靠着门,情绪波动令她的手止不住发颤,看着他深蓝的头像,薛荔久久没了动作。

门外没有传来脚步声,她知道,沈思服还没有走,她与他,只有一门之隔,只要她打开这扇门,便能看见沈思服。

意识到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依旧在轻微抖动的手搭上门把手。

捏捏手指,她僵持了许久,快要将这扇门盯出个洞来。

听见她屋内的脚步声响起,沈思服没着急走,他倚在墙边,宽大的卫衣帽子盖在头上,遮了大半边脸,芭蕉叶挡在头顶,他抬头,芭蕉叶也跟着摇晃。

远处的渔歌还未停歇,听得沈思服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薛荔刚搬走的那些日子,他们隔着芭蕉叶,一上一下,看着海水奔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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